“凡人作祟比咱们鬼还要心狠手辣。”马面仰头对着焦黑的卷闸门打了个响鼻，抖了抖身上素净的白色长衫，“还以为今晚要抓紫鬼，满足一下我这个脏癖。”
牛头赞成地抱起双臂：“一定是同一条街上的人干的，看咱们的生意做得好眼红了呗。”
仓羿伸手，微风浮动，隔空将童子胸口写了字的纸条取过来，而后甩出一道火焰将那童子烧了。
既然是人间事，作为鬼王是不应该插手去管的，可是，谁让对方破坏的是秦牧野的生意呢。
仓羿短暂盘算了一下，就给自己接手这件事找到了理由。
他把资料给了牛头、马面：“查一下，谁家会用这种纸，以及上面的字迹。”
牛头、马面点头允诺，转身消失在夜色中。仓羿信步走向纸扎店，身上的黑色袍子变幻成了秦牧野的蓝色毛衣。
店里，王愐打着手电，一边在灰烬中清算损失，一边抽着鼻子。
秦牧野想安慰他，看他那个伤心的样子，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和王愐也算老熟人了，对他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少能忍受孤独，整天坐在小店铺里，静下心用最传统的手工方式，拿竹条和纸片做纸扎品了。
可王愐，做为一个正经艺术大学雕塑系的毕业生，不但能忍受得了这份寂寞，还乐在其中。
因为他从小就在这店铺里长大，给擅长纸活的爷爷打下手，亲眼看他给童男童女做衣服、点眼睛；亲眼看他用劈成细线的竹条和铁丝扎仙鹤、水牛的骨架；亲眼见他用剪刀飞快地剪出花来，又大又好看……
所以，当爷爷重病离世，家里百年老字号纸扎店铺无人继承的时候，他主动站了出来，不顾家里其他人的劝说，决心将这纸扎的艺术继续传承下去。
虽然是小本买卖，但因为店里的纸品种类齐全、品相好，生意一向不错，加上最近从秦牧野那接了几笔大单，生意是越发红火。
可谁知，这一切竟然在一场大火中全都没了。
“消防那边说了吗，起火原因是什么？”秦牧野问。
王愐叹气：“我在后面做东西，做到一半睡着了，前面还开着电暖气，火灾分析是电暖气超时运转，短路引发的火灾。”
秦牧野帮王愐整理现场，往同样烧成焦炭的电暖气看了一眼，周围漆黑一片确实很像是起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