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时,台上响起悠扬的乐声,整个雅会乐馆立马沸腾起来。“来了,来了。”
在人们期盼的目光中,一袭羽衣长裙的秦蝶儿斜坐秋千飘至台上,那微微暖风,使雪白羽翼悠然翩飞,秦蝶儿眼眸微动,如流转星辰,顾盼生辉,只这一瞬,在场的人就爆发出热烈的惊叹。
看着她身穿羽衣,陈彦眼睨安悦。“果然被你说中了。”
安悦未答,只看着台上的秦蝶儿怔怔道:“她,穿的是白羽华珍服。”
见她有几分愣神,陈彦问:“你认得她身上的这件舞衣?”
“白羽华珍服是由白鹭腹部的纤羽所制,柔软飘逸,是一件世间仅有的珍品。”安悦微点头。“是多年前燕国和越国交换国礼时赠与越国之礼,没想竟落到了秦蝶儿手中。”
不承想这件舞衣出自燕国,难怪安悦会认识了,陈彦不禁奇怪。“秦蝶儿不过游艺而已,犯不着穿这么名贵的舞衣吧。”
“我也奇怪,这件舞衣如此珍贵,她竟然用于游艺所穿。”安悦也想不明白。“不过,既然越国将这般珍贵的舞衣都给了她,可想她天下第一舞姬的名头不是白来的。”
台上,秦蝶儿翻然舞姿,确实技艺超群,可多年前安悦一舞的身姿依然如故,那灵动的身影,秦蝶儿却没有,陈彦不由说道:“秦蝶儿确然舞艺非凡,功底深厚,而安悦你灵动巧倩,身姿轻盈,在我看来,纵使她为天下第一舞姬,亦是不及你。”
看着台上翩翩舞动的秦蝶儿,她的动作自己确是都能做到,连安悦自己都吃惊,果真自己有她的技艺?却还是掩嘴一笑同他继续言笑。“我又没有妄自菲薄,做什么说好听的话来哄我开心?”
“我可是君无戏言的。”陈彦挥开她的手。“你捂嘴做什么,挡我看你的梨涡了。”
安悦瞥他一眼,两人嬉笑,继续观看秦蝶儿的羽衣舞。
白羽华珍服就是以鸟的形态制成的舞衣,其宽阔两袖如扇面在后背相连,秦蝶儿张开双手,似白鹭展开了羽翼,雪白的羽毛飘洒飞逸,令人啧啧惊叹如此巧夺天工的华服。
她跃上树干,如同一仙鹤栖息,眉目转瞬间,流光飞舞,演绎得淋漓尽致,看得人无不痴迷,只觉她这样的人似同天宫仙霞,怎会落入凡尘,与世间凡客观赏,殊不知,秦蝶儿巡演各国,实乃无奈之举。
为了跳舞,她已经放弃太多,为保持身形,甚至不敢成婚生子,多年前她就想要归于生活,可人到了她这个地步,想放下,已是不能,至少要寻得衣钵,才可安然放手。
可在越国这些年,无数的人想拜她为师,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能入得她眼,她只好离开越国,看看其它国家可有能传承她技艺的人,再加上越国每年都要邀她进宫献舞,在一国至尊面前,她如何能表现出已力不从心?几年前,越国皇帝拓跋承旭亲赐白羽华珍服给她,表明了已厌倦了她的鼓舞,因此,她特意穿上白羽华珍服在各国游艺,实则是为了寻觅传人。
她每到一个地方表演一场,就会有很多年轻女子前来拜师学艺,她便有机会观察那些女子的技艺及天赋,由此甄选传人,遗憾的是,时至今日依然不得。
靖王陈焕也坐在二楼的一个雅间里,他的亲侍,也是他的心腹贾容一边观舞一边赞叹。“殿下,这秦蝶儿不愧为天下第一舞姬,您看这舞姿,谁人能比。”
陈焕望着舞台上的秦蝶儿,看着她飘然飞舞的身影,却看出了她的勉力而行。“她能稳坐天下第一舞姬之位二十载,其技艺不容质疑,可正因她成名多年,在世人眼中早已定了型,然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人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