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接过书稿,翻开头一页后目光扫了两行,“对。就是这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老爷信中说了,就是这句。”
“既如此,宋某已写出五十回,不知谢老爷可有提过余下的书稿。”宋文丰希翼地看着掌柜。他心里也没底,心中暗想:先前是正经举人的身份,如今却是与人私奔的汉子,难免有些担心。
老掌柜连忙说道:“有。有。老爷说了,每十回交于宋公子三千贯。敢问公子是要官交子,还是金、银或是铜钱?”
宋文丰皱着眉,稿酬数目与之前不同,他不愿占此便宜,问道:“先前曾与谢老爷约好,每十回两千五百贯。不知这多出的五百贯又是为何?”即使他在路上,将一半家财用以购买食物分发给灾民,如今包中已所剩无几,他也要将此话问出口。
掌柜轻拂着长须,端起桌上茶水后抿了一口,“既然宋公子是方臣的同窗,那便是我谢家的客人。也不妨与你说说实话,我家老爷,自打做生意起,就未曾赔过本钱。如今我谢家商号是何等规模,相信宋公子也略有知晓。些许五百贯,或是老爷知道宋公子离了家乡,难免多些花销后,有意为之罢了。”
掌柜说罢见他仍然皱着眉头,便又道:“些许小事而已,难道宋公子不肯将书稿托付与我谢家?”
“这到不是。只是,这数目……”宋文丰有些犹豫。
此时,掌柜招来中年男子,先是耳语了一番,后又笑道:“宋公子初入京城,可能还不知这里的花费。咱们便以房价为例,如何?”老掌柜有心结交于他,如今正是时候。
“还望老掌柜告知在下。”宋文丰对京城的了解实在不多,仅有一些幼时的零碎记忆,余下的就是与人闲谈中得知只言片语。现在有这老掌柜亲自说明,却是求之不得。
“宋公子初来京城,这头一日的花销,便是那住宿。敢问公子昨夜花费几许?”
“一贯余,住在客栈。”
“如此,一年便要花去三百余贯。这京城里啊,可谓是寸土寸金,若是长期居住还是租房划算。外城里一般的房子,月租十五贯,若是有小院的可达四十贯余。”掌柜如实说道。
宋文丰听完一惊,外城里如他在曹州府里租的院子,一个月就要四十贯。要知道,他在曹州的小院,一年才需二十五贯呐。况且,这还只是外城而已。
“重城之中,双阙之下,尺地寸土,与金同价,非熏戚世家,居无隙地。宋公子可知此话何意?”掌柜抚须而笑。
“敢问,这些房屋若是出售,价值几许?”宋文丰决定先问一问。
“平房一千五百贯,阁楼两千五,院子少则七千贯,多则万贯。”老掌柜又想起一句,“差点忘了。这是外城,若是内城里,宋公子还需更进一步。”掌柜没再细说,内城里可不只要有钱,更需要些旁的东西。
宋文丰听后,终于明白了。他原以为腰缠万贯就能达到小富的水平,没想在京城,便也不过如此。四十章三国换来一万两千贯,往后要在这京城里住,还是要节约一点才是。
宋文丰挥别了永昌茂门前的老掌柜,一万两千贯交子放进怀里,先前心中因此而来的底气,几乎没有了。
但他还是安慰着自己,“怕什么,先跟惜惜买个房子!对,先买个阁楼,赶紧写完三国,然后再去端王府里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