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余雨飞半天没动,宋文丰拆开他的食盒,方才说道:“我且试试余兄的麻粥。”
手捧瓷碗,清香之气扑鼻而来,碗中清白透亮,用汤勺挖起一面送入口中,软糯香甜之味搅动着味蕾,当是好吃极了。
“想必,这是余兄从家中带的?”宋文丰没吃过这样的好粥,三五口便喝去了一碗。
“是了,我可听说,东京城里有钱的主,那是只选贵的不选对的,什么鹑兔脯腊、河鲜海珍都往粥里放咧。”齐广鼎接过话茬,“宋兄曾在京城里待过,想来也是吃过,见过的主。”
“我幼时倒是吃过,如今啊早就忘了是甚滋味,其实忘了也好,省的啊,老惦记着。”
一席早饭吃的是志得意满,“许久没有如此般吃撑了。”宋文丰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早课由刘教授亲自授受,现下主考诗赋、经义、论、策,上讲诗赋,这讲便是主教经义了。
虽诗赋渐渐被众人轻视,而重经义,策论之风盛行,然欲试者不乏其人,举个典型的例子,如咱们的宋文丰。
苏太傅曾曰,“昔祖宗之朝,崇尚辞律,则诗赋之工,曲尽其巧,自建武以来,以古文为贵,则策论盛行於世,而诗赋几至於熄。何者,利之所在,人无不化。”由此可见在当今这个时代,策论的重要性。
试论和试策从形式上讲,有些类似于后世的高考命题作文,大部分以议论文为载体,进而发展成了明、清的八股文。
庆历二年,王安石通过进士科礼部省试,次年三月,殿试合格,至于前几名的座次,则需皇帝亲自裁定。若是以考官的意见为主,则令王安石为状元,便将他的试卷摆在了最上面。然仁宗审阅答卷时,发现一句“孺子其朋”格外刺眼,便将其搁置一旁,落了榜首之名。
此等科举奇事,乃是在座诸位举子,打童生起便听过的,时常被老师提起,教导众人不应在考场行出格之事的典型例子。
又如,苏太傅应试文章,名为《刑赏忠厚之至论》深获主考官的赞赏,然文章中,所言:“当尧之时,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的典故,连欧阳修都不知出自何处。原来是苏轼有意杜撰,这要是放到后来的明清时期,恐有欺君之嫌。
刘教授找来往日头名文章,逐字逐句一一详解,稍微聪明点的,便会记住其中珍句精品,待为后用。
头重脚轻根底浅,嘴尖皮厚腹中空的宋才子,听了会儿刘教授的讲解,便打起了瞌睡。刘教授见了也不管他,为何?不止是刘教授,就连诸位同窗,都认定宋文丰会去考那制科,谁叫他擅长呢。
与其不同的是何允文,此时正用心的做着笔记。这是他以前没听说过的至理名言,份外珍贵。
讲堂内的众生相,不一而足。晌午用过午餐后,又接着上课,刘教授继续他的讲演,半个时辰后,便让众人讨论。
题目是“义利”,由此展开读书所求何物的争论。
“今人,读书为之何?唯求官二字罢了。武宗喜蹴鞠,便令蹴鞠一行兴起,昔日,徽宗喜奇石,便有生辰纲。今上喜策论,便大行策论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