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微笑,李内侍没再多问。
哪知双方话音刚落,张之骄竟是冲着赵瑗举碗,说道:“赵公子,大郎在贵府任职,平日多有照顾,便以此酒。敬!”
张之骄是如何得知赵瑗面目,宋文丰已经是顾不上了,连用左脚踢了他数次示意。
饭桌上。赵瑗淡淡一笑,回敬道:“京城之内多繁华,张管事可在京中多待些时日。”
张之骄放下酒碗,同样的表情回道:“自然。”
宋文丰暗道不妙,这俩人弄不好认识,自己多此一举岂不是当面欺君,犯下大错?
赶忙唤了声侯扛头,说道:“都让我这事弄得,扫了大家的兴致。这位是府里的赵公子,真材实料的举人老爷,旁边那位是府里的李管家。都是好人,各位……”
赵瑗抢过他的话头,“别听他胡说,什么府里?家里谁当官了?我姓赵,打小吃百家饭长大,放过牛也牵过马,各位唤我赵大便是。”
宋文丰一直注意着赵瑗的神情。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熟悉市井,没几句话的功夫就和众人打成了一片。
“王老捐,我可听说城北的吴家修了不少灾民的房屋,都是他自己掏的腰包。”赵瑗问道。大震之后,城内行善的各家商户,赵瑗都曾亲自接见过,因此对吴家有些印象。
王老捐吃上半碗酒水,才说道:“平日里亏心事儿做的多了,自然是这样。我只跟你们说,出去可别声张……”他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明面上做着善事,背地里坏着哩。他把那些修不起房子的灾民笼在一块儿,逼着他们签下字据,往后白给他吴家做工,黑透了心。”
冯知算接着道:“可不,我对门那户人家,便是遭了他们吴家的道儿。差点把女儿给卖了,还好被别的员外买去做了丫鬟,还了修房的钱。”
赵瑗问道:“朝廷的人呢?不是安排了人手负责修缮?”
许久未发声的佟典司不停地摇头,叹道:“抵不过一个人情。无门无路,等修到自己家里,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咯。眼下又要过冬,不修便是要被冻死,一听说免费修屋,还不是都朝着他吴家跑?挤破了门槛咯。”
王老捐接过话头,再道:“吴家人可精着哩,专挑那些穷苦人家下手,好言好语的哄得住你,等房子修好了,你要是不签,他能立马给你拆了,你还无处告状!”
宋文丰听得直犯愣,这一套手法实为唬人,一不小心便着了此道,更何况老实本分的人家。他不免皱了皱眉,偏过头看向赵瑗。
赵瑗怎能不知宋文丰的目光何意,轻咳一声,说道:“怎的不去官府告官?由官府做主。”
王老捐看了他一眼,沉默了许久后才道:“穷不斗富,民不告官。世人都知的道理,赵公子怎么会问出这句话来?”
宋文丰急忙打着圆场,说道:“我家公子与开封府的衙头有些交情,要是真如王老哥所说,兴许能帮上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