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始终轻勾着嘴角不置可否,情绪莫辨地问了句:“是想说什么?”
虽然她清丽的面容上甚至还带着丝笑意,无形的威压却已然让气氛骤变,凝艳吓得当即跪倒在地,拢烟虽未被弟弟拉着同样跪倒,却也离席站起来躬身颔首地道:“我的意思是说,希望皇上体恤臣子们的苦心,以天下大事为重。”
“你这面首倒有趣,身为男宠却向着要反你们的臣子说话,而且对朕竟然敢自称‘我’,当真好大的胆子!”
见归元神色骤冷,凝艳直吓得一边连连磕头求饶,一边猛拉着哥哥的衣角,催促他向女帝请罪求饶,别因一时冲动就平白丢了性命。
“请皇上恕罪,哥哥他只是一时失言,并非有意冒犯圣驾的,皇上饶命!”
凝艳汗如雨下的额头已然磕得通红一片高高肿起,眼看着便要破皮流血却仍不自觉般咚咚咚地直往冷硬的地面上撞,可拢烟却仍不肯屈膝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背脊笔直地昂然与归元对峙着。
不动如山的拢烟终究不忍眼看着弟弟为自己狼狈至此,眼眶微红地道:“草民今日冒犯皇上皆是自己的主意,与凝艳无关,皇上若要降罪请只责罚草民,莫要为难于他。”
归元抿着如花唇瓣只是冷睨着这对美貌如花性情迥异的兄弟俩,室内一时间只余凝艳磕头的闷响,那稍早前还笑靥如花的美少年磕破了额头,腥红的血将那比女子还要娇艳的妖孽面容染得触目惊心。
“好了,朕不治你哥哥的罪便是,你先下去疗伤吧,不然只怕要活活失血过多而死。”
终于肯打破沉默的归元抬手挥退凝艳,不想那吓破了胆的美少年竟然头昏腿软得站不起来,她只好唤了芝兰和苏悦进来将他给架了出去。
“若你这般气节高尚之辈,在后宫中做个面首可当真是屈才了。”归元站起身来在拢烟身边缓缓踱着步,“不过,你是当真不敢死地敢于为朕的天下社稷进言,还是城府深沉故意行此险招,以让朕对你印象深刻呢?”
拢烟似被归元太过清亮尖锐的目光刺伤般急急低下头道:“草民的确不甘为面首,无奈出身卑微以至人微言轻,今日冒死进言的确存了让皇上青睐的私心。”
“你想入仕?”归元在拢烟的身边绕了一圈后,停步在他正前方,“还是,想上战场亲手屠魔?”
在花神国能被安排入宫为女帝男宠之人,即便出身再卑微也都绝非寻常之辈,更何况看这对兄弟样貌之出众,尤其是这做哥哥言行之间掩不住的凛然傲气,归元已然认定此人出身定不寻常,目的也绝不可能是只想在她神龙国谋得一官半职。
果不其然,拢烟在此时方才屈膝跪地向她施大礼道:“草民不敢欺瞒皇上,草民无心仕途权柄,只盼能亲手屠杀那些残暴不仁的嗜血妖魔,以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你原是似锦城的人吧?”
“是。”
“既然你的亲人都葬身妖魔大军屠城之时,为何独独你们兄弟俩得以逃出升天呢?”
“回禀皇上,草民乃是罪臣之后,我花神国先皇陛下仁厚没有至我族死罪只是贬为庶人,草民与弟弟为报皇恩自请入宫侍奉,恰巧在妖魔屠城之时被安排到行宫去学习礼仪,这才得以逃过一劫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