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疏被称赞的好不得意,恰走到阿兰身前便又从钱袋子里抓了一把白灿灿的银子,出手更阔绰了些。
阿兰看着破碗里的银两如何能不高兴,当下便仰起一张白净的小脸颇为感动地看向柳玉疏。
柳玉疏果然注意到阿兰,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细细瞧着,见阿兰衣裳破旧可脸却白嫩干净,遂弯下腰道:“我看你不大穷的样子,这银两还是给你隔壁的姑娘吧,她还得葬父。”
话毕,柳玉疏拿起阿兰身前的破碗,就要将那碗中的银两悉数倒进旁边卖身葬父的姑娘的碗里,却被阿兰一把抓住了手腕:“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柳玉疏微眯着眼,这话似曾相识啊……
街边的乞儿们及柳府的随从们听见这话当即竖起了耳朵,不知今日又是演的哪一出戏码。
“阿…阿兰!”
阿兰甚是兴奋,这招数果然管用:“是我啊,爹。”
此言既出,全场哗然,皆是一脸震惊地望着柳玉疏与阿兰两人,就连隔壁姑娘身后草席里裹住的所谓早该下葬的父亲也登时坐起了身子。
江州赫赫有名的浪荡公子竟然有一流落在外的女儿!
“你在胡说什么!”柳玉疏也是一脸懵然,他素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何来这么个女儿。
“我没胡说啊,爹。”阿兰委屈巴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依着这人间的规矩,需得唤养育了自个儿的人为爹娘,她是长青将养长大的一株百蝶兰,入乡随俗地喊一声爹有何不妥。
“我不是她爹,我是清白的。”柳玉疏叫屈。
周遭人哪里还听他辩驳,见阿兰乖巧可怜,都心生怜惜悄悄瞪着柳玉疏,这人忒不厚道。
柳玉疏闭眼,深吸一口气,将一腔怒火压了下去:“这姑娘是我府上的丫头,因脑子不大好使跑了出来,我这就将她带回去好生管教,你们若是胆敢乱嚼舌根,这红柳街便再无你们的容身之地!”
一通威胁的话道尽,柳玉疏咬牙切齿地盯着阿兰,一个伸手就提拉起阿兰的后衣领,将阿兰的脑袋夹在腋窝处,也不顾阿兰直呼痛,径自拖着阿兰回了柳府。
“说,你为何抹黑我的名声!”柳玉疏坐在桌前,仍是怒气冲冲的模样,正要摸了桌上的茶盏砸向阿兰,却又及时顿住动作,将别在腰间的那柄扇子扔到了阿兰身上。
阿兰低下头,缩着身子跪在地上,突然呜咽起来:“阿兰也是别无她法啊。”吸了吸鼻子,继续道:“那怡春院的老鸨将阿兰赶了出来,阿兰是个贱籍女子,无处可去,只得顶着天寒地冻在红柳街边乞讨。”说到此处,阿兰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柳玉疏:“可阿兰放不下您,这才出此下策。”
阿兰所说不假,此前所做皆是有意而为之,她知柳玉疏不似长青,柳玉疏阅美无数,怎会单单因着怜惜就将她随意带回府中,因而她便将先前在人间寻他时学到的计策拿出来现学现卖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