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哦，我晓得了！他真坏，他欺负你！”
“他坏，却也不是太坏。”妧平阖目将睡去，“白玉谁家郎，只应见画中。狼群围上来，为了逃命，我救了他的白马，他就护着我。他是极好、极好的。”
——
后一日，康尼奥帐内的刀架上，挂出了一幅美人图。
他秘得此画，观摩许久，今召妧平来见，命她抬头。果然，油灯一照，人画相映，她与这画中人如出一辙。
是她，无疑了。
他心叹一声，对妧平说：“这一卷画像，正是他暗中派人送到我手上的。能避过大可汗的耳目，不容易。他叫我私寻此女，以保万全；如若不然，便叫我提头跪见大可汗。他这等模样的小将军，哪一日都不会缺温存。我问过，此女名谁？却是‘妧平’二字。”不等她应，他又接道，“你是十箭小特勤的女人，我该杀你！可、可是——我一见你，也知你的好，如仙如兰，品貌德才第一流。我若烧了它，你嫁给我，换得一生平顺，如何？”
他的病早就大好了，二十来岁的郎君，高大，英朗，袍甲整饬，比往常俊伟很多。
“俟斤大人！你失言了！”
“……你真是他的人？”康尼奥摘去画，把它卷起，一副痛心之相，并不去看她，“你那情郎，就快娶北可汗的小公主了！他就快做阿史那氏的儿子，做一条狗了！雅卢可，二十六部第一的佳人！权与色，他皆能两全！汉女多节烈，焉能侍此薄情之人？你与他如只余冤孽，我不逼你……你还想跟他么？”
“大人。”妧平再行一礼，拜道，“我与阿律，金簪为信，明月为盟。”
不知今夕何夕，素月明河共分辉。
孤光自照，悠然心会，肝胆一片皆冰雪。
从前，在长安时，一日日间，小妧平读书、抚琴、扫花、煮酒。
师姐们嫌她从鬼市来，以为六根染尘、不可近之，一句话也不与她这断了仙根的朽木多言，只有了尘师父疼她。
到金兰，有苏济疼她，也有他疼她——他那一种“疼法”，又与她们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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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和谈一过，再数日，便是新的拓设大人——狄律要来恰鲁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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