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山鸡回来龙川,本来宋东升和翁拳光不应该杆子来凑脸,人家民主党收集证据、搞定人证王杰仁、双线作战让李广西身败名裂失去候选人资格,皇恩来凑什么?但是皇恩怕了,因此火车站里欢迎庆祝山鸡荣归的身影里就多了满脸强笑的宋东升和翁拳光。
这给要向大人说个笑话讨个彩头的林留名留下了障碍,跑回老巢后看到龙川站贵宾室里一屋子笑容盈盈的人,林留名不得不以有情报为名,特地把方秉生从贵宾室里叫出来才回报,总不能当着面抽皇恩和龙川堂的脸。
看了那油印传单,听了林留名忍着笑的回报,方秉生到了后来也笑了出来,这也太疯狂的造谣以致于都成笑话了。
回到贵宾室,方秉生把那油印传单放在宋东升面前的茶几,对坐在沙发里夸奖山鸡的他笑道:“我听林留名回报,龙川来了个清国牛人,要揪张其结大辫子,还要找他要9万银元,了不起啊!肯定又是全国大头条。”
后面这半句是调侃性质的,方秉生也当笑话讲,这军战斗力实在太可笑了,简直是和不知道瞄准就瞎放枪的清军洋枪队一般,吹牛造谣也不能把牛吹爆掉啊,满地牛血是演戏,谁信啊。
没想到宋东升愣了一下,把雪茄放在烟灰缸里,拿起那传单看了半天,也笑了起来,对方秉生说道:“这?这谁写的?有创意啊!都不知道张其结在美国做过什么,能想起这套路来也算人才。怎么?还要敲诈张其结9万元?这过分了?噱头有点过大,要一万就够了,也许信的人更多一点。”
“不是你们找的人吗?”方秉生也愣了。
“我们找的人?我们什么时候找的?看这文采、这竖排、这创意,难道不是你们民主党各位饱读诗的文人雅士的手笔吗?”宋东升看着方秉生大眼瞪小眼。
局面竟然冷场了,易成赶紧热场,拿过那传单来看了一遍,又问了林留名,心里也认定是对面皇恩要报复自由党找的演员,不过看对方皇恩不承认,就留面子给他们,把那传单扣在桌子笑道:“既然不是你们找的,也不是我们找的,那说明是百姓自发起来要找自由党晦气!好兆头!百姓痛恨自由党啊!中午可浮一大杯。”
龙川站贵宾室响起一片笑声。
站在门口衣帽架旁边的林留名看着大笑的宋东升,肚里暗骂:“妈的,皇恩的兔崽子,就是连说瞎话都不会,还打肿脸充胖子。”
下午2点,林留名扶着墙歪歪扭扭的走在回家的路,一边走,一边吐。他刚从县城最好的酒楼出来,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接风功臣山猪、庆祝民主党扳倒李广西,两方再次势均力敌。本来和他们无关的皇恩和翁拳光还特别积极,宋东升特地拿去四瓶法国进口的红酒,翁拳光抱了两坛子惠州好酒,结果看皇恩服软了有点巴结自己的意思,民主党都心知肚明、觉的特别得意:老子抽了你的脸,你怕了,你还得给老子送酒喝?喝!
结果连易成和方秉生都有点喝高了,身为三个候选人之一,负责陪酒挡酒的林留名自然好不到哪里去,酒量本来就一般的他喝得下台阶腿都软了,情知自己要吐,马车、人力车一概不要,就要走着回家,反正县城不大,家很近,走路顺路吹风吐酒,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觉。
就在扶住一根电报线杆子吐得翻白眼的时候,林留名觉的有人在给自己捶背,反复的锤,还挺舒服,他翻着白眼扭过头,下巴还带着呕吐物含糊不清的叫道:“谁啊?我不能再喝了,够了……”
“你妈的到底喝了多少啊?老林,有大事!你老小子听不听?”
林留名模模糊糊的听到那个人影在大喊这些话,他慢慢转过头,努力收缩了一下胃部,接着又吐了一口,撑着电报线杆子,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呕吐物,林留名喃喃道:“大事?大事?”
这个时刻,《海宋选举报》的社长曾经发报抢头条的狠人李文新已经坐在船板一样颠簸的火车了,他现在依然非常穷,和手下坐的是最次的三等车厢,待遇仅仅比坐在头顶车厢吹风喝烟的“”穷人贵三分银子。
头顶的穷人在喝煤烟,三等车厢里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无所不在的炙热空气和拥挤的乘客外,弥漫着一股晕车呕吐物、汗臭混杂着劣质烟草的可怕味道。李文新旁边的小跟班看了看蹲在自己对面座位抽烟袋的老头,咳嗽了几声,扭头去看老板,老板手里夹着烟卷正在在笔记本圈圈点点,全神贯注,一点也不为这可怕的环境分心,他貌似正在整理自己的采访记录。
“社长,现在龙川选举如火如荼,我们至于跑到河源去吗?就因为一个疯子的喃喃自语?说不定那就是个民主党或者皇恩雇来的托儿呢!”跟班小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