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仓是存储轮船用煤的地方,在动力室后面,现在还开着蒸汽机,那就是火炉啊,所以一进这块区域,刚才在太阳底下的傅仁涌就感到两眼一抹黑,并且温度升高了十度,黑暗热浪层层叠叠过来,如同跳进了温泉。
等他摸着发烫的舱壁往前跑了两步,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后才看到狭窄的过道里全是影影绰绰的人,惊呼声、震惊声、骂娘声此起彼伏。
看煤仓门口站在自己的跟班,他正和船长在满脸恐怖的讲着什么,“小李,怎么回事?!”傅仁涌大吼一声,不顾浑身都黏黏哒哒的汗,猛地挤开几个人,冲到了门口。
“老板,我和水手下来煤仓搬备用煤炉,进来一看,这个......”小李不停的用手擦满头满脸的汗,手上早全是煤灰了,擦得脸上全是黑道,凸显出他那翻白的眼白的惊恐。
傅仁涌推开挡着自己的船长,往煤仓里一看,也惊呆了:
仓里堆着小山一样的煤炭,但是在小山和门口之间的地上,有一个怪异“煤球”,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虬结老树根被从煤堆里拉出来倒在那里一般;再细看,却又好似一窝大蟒绞缠翻滚在一起成了球状,从那个煤堆上一路滚到了门口;虽然在这个热浪滚滚黑黝黝的舱室里还没看清到底是啥。但这个怪异的玩意足够让人一眼就在心里翻涌起恶心和惊悸。
这时候水手上去了,两人就轻轻一拉,这团蛇般的玩意一分为二,傅仁涌竟然吓得跳了一下。
那不是蟒蛇,而是抱在一起的六个人!
全果的六个人,或者是六具尸体,一丝不挂。
六具尸体全被煤涂成了黑炭一样,黑乎乎的看不出来原来的长相,只能从头发上看:三个有长发,是女的。两个有辫子。男性。
六人黑漆包裹的皮肤里不时看到条状煤屑突起,而且都是湿的,那肯定是流血的伤痕了。
“哇哇哇!”傅仁涌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身边猛地想起惨叫声。一个过来看的乘客受不得这情景怪叫着逃了出去。满耳朵都是狭窄巷道里的他一路嚎叫和回音:“煤仓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
船长脸皮上还比较镇定。他走上去,从他用鞋底轻轻碾着地上的煤渣、以及裤腿发颤来看,他其实也挺吓坏了。在尸体前面蹲下来身,深吸了两口气,用手抹去男性脸上的煤灰,一愣,动作突然加快,又擦去了另一具男性尸体脸上的煤,他喃喃自语道:“刘三!李云峰!娘的,为啥跑这里来?这四个女的是谁啊?”
这时候,傅仁涌走过了船长身边,直直朝煤堆山走去。
“傅先生!回来!你干什么?快出去啊!”蹲在地上的船长看这个乘客莫名其妙深入死人现场,大叫制止。
傅仁涌在煤堆山前立定,伸出手去,拉住了一块杵在那里的大黑炭,往后一扳,“喀拉拉”一声响,在所有人的惊叫声中,第五个女性尸体从煤堆山上裂了出来,摔在地板上,满地的煤块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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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员们占据了舷梯,不再允许乘客下去看热闹了,在甲板上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面前,赤膊的水手把一具具裹着煤粉的黑色全果尸体抬了出来,“拿水,冲冲!”满头满脸都是煤的船长紧跟着冲了出来,先指着地上六块黑地瓜般的尸体叫道,又指着甲板下舷梯吼叫:“老张带两个人拿上家伙,去煤堆里看看还有没有!”
虽然船上没有医生也没有警察,但是一群乘客很多都是行走江湖的老手,大家看了尸体和当时的情况,七嘴八舌很快有了个大致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