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听说三皇子从那病署出来后,体内的毒虽清了,可身子却亏损得厉害,每天都得吃许多药吊着一口气呢。您说您万金之躯,又何须因一个病痨子不爽快?”
李重杰挑眉不悦,盯着段天涯手上的药,正愁心中一窝火没地撒,便生了一计,扯着嗓子说:“洛京那么多条大道他不走,非得到本殿下的王府跟前晃悠!你们说,有人走路不长眼,怎么能怪这路难走?”
狗腿子们听了,反而有些怯:“殿下,那、那那可是段天涯……”
“瞧你们这怂样!”李重杰啐了一口:“一个残废老瘸子你们都怕?知不知道打狗就是要看主人,这条老狗若不是从漠北爬过来的,本殿下还懒得听他叫唤!”
……
于是乎。
半日后,李重杰又跪在了千秋殿,只不过这次嘴角还挂了丝彩,不大讨喜。
段天涯也跪着,稳当地朝李梧磕了一个头,不卑不亢:“皇上,臣今日前往东藕大街的药铺为三皇子买药,不想有人在光天化日下公然抢夺药材。老臣一时懊恼,也不识他们是四皇子府上的人,便出手教训了一番。”
“你——!”
李重杰要回嘴争辩,可不知为何段天涯一开口,他就没了底气,最后只得讪讪闭了嘴。
“四皇子自小在京中长大,受皇上教诲,听闻其性资敏慧,率礼而不越,想来不会指使下人干这等荒诞的事,也绝不知情。只不过当时凑巧,四皇子也在附近,老臣一时失手,误伤了他一拳,还请皇上治罪。”
段天涯说完,便直起了身。
李重杰本来憋着一肚子怨气委屈,听段天涯说到这,面红气虚,倒是彻底没话说了。
李梧的呼吸声稍重,可面容看不真切。她默了许久,沉肩只问了一句:“老三的病如何了?”
……
从文华殿出来,萧挽也听同僚闲说起发生在东藕大街的新鲜事。
他权且置之一笑,往六部发下奏文后,别过了同僚,正打算出宫回府,便看到了与四周景象格格不入的李重烈。
段天涯因与四皇子起争执而受召入宫,李重烈应是来等他的旧部的。
他没有入千秋殿,而是倚着外围的宫墙松垮站立,身上衣裳陈旧,不甚体面,一副落魄又不把这世间规矩放在眼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