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都退到稍显空旷的中庭,沈期才留意到,宋琬还绑了一个人。
粗布衣衫的内侍,唇角溢血,双手溃烂。
沈期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定定地看向宋琬,颇有种劫后余生的眼酸。
而宋琬勉力撑着,拿长剑抵着地面,才没歪倒下来:“这是瑞王安插进值房的奸细。”
“一个纵火的内侍,刚想咬舌自尽,我给他嘴里堵了。”
她大口呼吸了片刻,总算恢复了些许,终于能正眼看看他:“侯爷这是,来找我的吗?”
“让您担心了。”
沈期眼角湿润地看向她,忽觉满腹的委屈不忿都消散了,只剩下无休无止的颤抖,和说不完道不尽的珍惜。
再凶险一点,他就要见不到她了。
在生死面前,那些小情小爱的计较又算得了什么?她是朝廷命官,是身负血海深仇的高门遗孤,走的路如此艰险。
如果他跟不上她,反倒拿着情爱拖累她,又岂能与她同行?
沈期望着她烧焦几缕的头发,实在怜惜,却怎么也不敢揉她入怀。
他好一阵喉头发涩,艰难地对上她:“你眼下要如何处置?”
宋琬也有些沙哑,熏着了嗓子:“这人扣到刑部牢里去。”
她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对,直接押到东宫暗牢,交由太子殿下审问。”
她揪着手底这还不安分的内侍,直接抡了一拳,才叫他没了声:“我就不信太子问不出来东西,之前城东火库案的卷宗没偷成,瑞王直接来烧书阁了。”
“这案子牵扯到成王谋逆旧事,至关重要。”
那内侍瞬间竖起耳朵,突然扑过来,像是想咬宋琬一口。
宋琬反手拎起剑,在他喉头割出了一道血痕,嵌进皮肉两寸,血流如注,却没严重到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