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春阳心里清楚，这些年老丁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高原冰川研究上，通过一次次艰苦的地质考察，先后出版了《青藏高原地质纪要》《中国地质物理运动与古大陆漂移》等极具学术价值的专著。
他耐心解释道：“像这样规模庞大、数据繁杂的工程，单靠我们人类自身的计算能力已经远远不够，只能依靠人工智能的大型计算机来进行海量运算。经过人工智能的精密推算，我们已经初步成功地获得了中微子反物质，这意味着我们掌握了一种全新的能源。只要合理运用，就有了向未知领域迈进的底气。”
“你指的未知是探索过去和未来吗？”林院长追问道。
“我们这个实验站专注研究反物质，最终目的就是探索未知时空领域。从理论推断来看，很多虫洞都隐匿在黑洞内部，我们假设它是连接黑洞和白洞的隧道，也叫‘时空灰道’。我认为，只要能制造出局域黑洞引擎，就有希望实现时空穿越。”
说到这儿，他又特地强调：“注意！是‘局域黑洞引擎’哈！也就是说，是在我们实验可控的范围内，绝对不会造成其他灾难的那种。”
“你真的就这么看好时空穿越吗？”丁伯年满脸疑惑地问。
苏教授坦言：“其实，我并不看好穿越，因为穿越就意味着超越光速，而超越光速从现有理论来讲，就意味着死亡。”
“那你还做实验？”林一洲十分吃惊，瞪大了眼睛问道。
“科学实验往往伴随着冒险，越是充满未知和挑战，就越有吸引力，无数科研前辈都为此前赴后继。当然，我们一定会充分考虑到其中的危险。”苏春阳神色坚定地说。
“那你们对中微子反物质的控制达到了什么程度呢？”丁伯年接着问。
“我们目前对反应堆的中微子能谱测量精度已经达到了几乎是99.9%。并且已经发现一种新的中微子振荡现象，研究还在深入。”苏教授有所保留地回答，毕竟科研成果的完全披露需要谨慎对待。
“如果是死亡，你们又如何验证呢？”林一洲院长冷不丁地抛出这个尖锐的问题。
苏春阳微微一怔，短暂思考后说道：“目前我们确实无法直接验证。但我们通过理论模型和模拟实验来不断推演。比如，我们利用超级计算机模拟超光速状态下物质的变化，从微观粒子层面去分析可能出现的结果。虽然不能等同于真实的穿越验证，但这些模拟数据能给我们提供很多参考。而且，我们也在密切关注宇宙中自然发生的类似现象，希望能从那些极端宇宙事件里找到线索。”
丁伯年微微点头，若有所思：“从模拟和观测入手，倒也不失为一种可行的办法。不过，这其中的误差和不确定性还是很大。”
林一洲则皱着眉头，双手抱胸：“是啊，这就好比在黑暗里摸索，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一个不小心，可能就陷入万劫不复。”
苏春阳深吸一口气，目光中透露出坚毅：“我明白其中的风险，但科学不就是在不断试错中前进吗？我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就不能轻易退缩。”
苏教授神情专注，继续解释道：“我们设想，当中微子违反洛伦兹不变性并发生震荡时，它的速度极有可能超越光速。所以，就目前的认知而言，穿越等同于死亡！但好在这一过程并非瞬间完成，而是有迹可循，这就给了我们探索的契机。”
林院长苦笑着摆摆手：“你能不能说得再通俗些？我对科学一知半解，实在难以理解。这世界上真的存在比光还快的物质？”
苏教授笑着回应：“这个问题要是把丽江天文观测站的天体物理学家沈星云请来，他肯定能讲解得更透彻。当年，科学家们利用分布在世界各地的中微子探测器，从不同角度观测超新星SN1987A的爆发，探测到了5到11个中微子。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中微子比超新星爆发的光线早三个小时抵达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