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夏用腰牌边缘挑起首领下巴，冰凉的金属压住他颤抖的喉结："现在能去治水患了？"她故意让腰牌侧面的虎头符擦过对方眼皮——那是薛家暗卫独有的标记。
"即刻就去！即刻！"首领倒退着撞翻钱袋，碎银滚进炭盆溅起星火。他胡乱抓起沾着药渣的披风，“镇上最好的大夫就在东街，小的这就护送…”
窗外的雨忽然停了，月光漏在于景川袖口闪动的银针上。许知夏瞥见首领低垂的眼皮下转动的眼珠，那里面还淬着毒蛇信子般的寒光。
银链坠地的余音还在梁柱间颤动，官兵头领突然搓着手向前半步。他鼻尖几乎要蹭到许知夏腰间晃动的鎏金腰牌，混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袖口绣的忍冬花纹上：“薛小姐这般尊贵，怎会来我们这腌臜地方…”
许知夏猛然后撤，腰牌穗子甩在对方脸上。她盯着官兵眼底骤然收缩的瞳孔，突然抬脚踩住滚落在地的银链："胡杨镇什么时候归锦衣卫管了？"鞋底碾着链子上的狴犴纹来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满室烛火"噼啪"爆开灯花。八个官兵的刀鞘同时撞上铁鳞甲，于景川的袖箭机簧又压紧半寸，震落三根晒干的艾草。
"小的多嘴！"头领突然抽了自己一耳光，护腕铜钉在脸上刮出血痕。他弯腰时后颈刀疤正对着许知夏，那道紫红痕迹像极了三法司门前石狮的抓痕。
许知夏甩出两锭雪花银砸在柜台裂痕处。客栈老板枯瘦的手腕抖得几乎接不住钥匙串，铜匙碰撞声惊飞了梁上筑巢的燕子。
"两间上房。"她故意将"两"字咬得极重，余光瞥见官兵们喉结滚动吞咽口水的模样。于景川突然咳嗽着踢翻长凳，散落的木屑正巧盖住地缝里半截断箭。
头领的皂靴碾碎三粒忍冬籽。他盯着许知夏踏上楼梯的背影，突然扯过方才跪地的士兵："今夜都给我睁着眼守…"话尾被许知夏甩来的铜钥匙砸断。
"军爷们不睡？"她扶着褪色的朱漆栏杆回头，月光恰好照在腰牌狰狞的虎头符上。楼下八个铁鳞甲反射着冷光，像极了诏狱墙上挂的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