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理宗皇帝开口,一道身影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虽身着官袍,头戴幞帽,但却难掩其身上的苟贱气质。

    此人生得獐头鼠目,眉眼狭长不说,偏偏嘴角还留有两撇鼠须,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而此人名为梁成大,乃是史弥远的心腹,官居监察御史,与另一名侍御史李知孝和殿中侍御史莫泽并称为“三凶”。

    其中梁成大跟李知孝更是典型的狂犬式人物,凡是史弥远授意攻讦之人,他们便会不留余力的去抨击对方,宛若疯狗一般。

    由于梁成大的大字加一点便是“犬”字,因此也常常被人戏称为梁成犬。

    看到梁成犬出马,一众急于表现的言官,顿时就偃旗息鼓了,毕竟狗不会真咬他们,但梁成犬会。

    “陛下日理万机,政务繁忙,因系于天下之忧患,荣王殿下贵为千岁,又受陛下恩典,特许朝堂听政,理应为陛下分忧才对,怎能因为一桩陈年旧案,就让陛下劳心费神?”

    “再说了,十六年前的旧案,便是殿下当年也不过是个三岁孩童,又怎会对案情知晓的如此清楚,恐怕也是道听途说,受人蒙蔽了吧?”

    梁成犬此话一出,顿时便得到了一众言官的赞同,纷纷觉得赵与芮太过大惊小怪了些。

    其实梁成犬也不是为了喷而喷,而是因为赵与芮在阐述当年旧案时,口中提到了临安府的驻军指挥使段天德。

    段天德是谁他并不知道,但临安府的驻军却归属枢密院管制,而史弥远正兼任统掌兵权的枢密使,于情于理,他都要站出来护主。

    史弥远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梁成大,向他投来一抹赞许的目光。

    而梁成犬看到后,更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决定今天一定要怼死赵与芮。

    然而已经身处权力漩涡一年之久的赵与芮,早就已经免疫梁成犬等三凶的狺狺狂吠了,他并未理会对方,而是向着理宗皇帝一拜道:

    “启禀陛下,那杨铁心乃是山后杨老令公,杨家名将之后,更是高宗皇帝在位时,血战小商河的杨再兴杨将军之曾孙,实为忠良之后,其祖上于我大宋有着不世之功,而今杨家后人已知的便只此一脉,我等若毫无作为的话,岂非寒了那些为我大宋驻卫边疆,征战沙场将士们的心?”

    “微臣以为,此事不仅关系到了杨家忠良之后的清誉,同样也关乎着我大宋千千万万的民心所愿,若此事不能彻查清楚,还杨家一个清白的话,难免会使我皇家无颜,人心向背,届时流言四起,民怨沸腾,更有甚者,恐会动摇我大宋根基!”

    言至于此,赵与芮立于大殿之上,转身看向身后的文武百官,一股无形的气势瞬间席卷开来,当即厉声道:

    “是以主张掩虚此事者,可斩!”

    空旷的大殿中,滚滚雷音回荡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