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一大清早,凛冽的寒风吹到脸上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在脸上刮着,沈如意胳膊夹着大竹帚,哈气暖手,用力搓了几下冻僵的双手才又恢复知觉。

    初冬时节,一夜寒风吹过,地上落叶厚厚的一层,比夏天时难扫多了。

    作为端王府粗使丫头,沈如意负责打扫三处院落,前院、聚贤院、前院偏房。

    前院,从正门进来到外书房一段院子,排在第一个打扫,天色黑潺潺的,偌大的院子,看不到一个人,沈如意就着正门口、与书房门口昏暗的灯笼光线打扫。

    现在站的地方就是聚贤院,这是王府门客住的地方,几十间屋舍,塞了百十号人,听到开门声,意识到有人起来,沈如意抬脚赶紧离开。

    作为打扫的粗使丫头,她的工作要在天亮之前完成,否则就是失职。

    早起上茅房的男子惺眼忡忡,一边打哈欠,一边朝院门看过去,只看到高挑的粗使丫头离开,不甘心的哼了声,“老子一听到扫地声就出来,没想到还是让她溜了。”

    另一间屋舍也有人出来上茅房,在寒风中裹紧衣裳,取笑道:“想堵人,就不能起早点?”

    “堵什么堵,都二十岁的老姑娘了,当老子稀罕!”王大岭气哼哼的赶紧去抢茅房。

    曾游哇叫一声,“嚓,跟老子抢……”长腿直拨冲上去。

    沈如意没听到院内臭男人们的嬉笑怒骂,她去了下一站——偏房院子,就是她住的地方,住着和她一样的粗使丫头、婆子,以及一些门客的家眷。

    回到院子,院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起床,该当什么差都去当什么差了,当然,这么早,那些门客的家眷还没起来,所以整个院子也算空落落的,便于她打扫。

    半个时辰之后,沈如意的工作终于完成,搓着冻僵的双手赶紧溜回屋。

    关上门,小窝里暖和极了,悠悠哉哉的把炖好的麻雀汤倒到陶碗里,又把装了清水的大陶罐架到火堆上。

    她双手端着汤碗,舒服的坐在茅草垫上,倚在床边就着火堆取暖,一边取暖,一边有成就感的打量打造了三个月的小窝。

    一张铺满厚厚干草的木板床,目测宽一米、长一米九左右,上面放着一床塞满了各种絮子的被子,没办法,在没有棉花的年代,穷人只能用这些作被子。

    床尾贴墙放着一个被她修好的斗柜,上面放些梳妆之物,下面柜子里放的不是衣服,而是三个月来种的蔬菜晒成的干子、或腌的小咸菜,专为冬日填肚子准备的。

    没办法,作为粗使丫头,王府的工作餐根本没办法吃饱,不得不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