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琛走到最靠近自己的垃圾桶,裤袋内的手掏出了一盒香烟。
蛮久没抽烟,眼下犯烟瘾,特别想抽。
他动作颇为急切,一气呵成就撕开了玻璃纸。
陆言琛从烟盒里叼了根烟衔在唇边,打火机在寂静的氛围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娴熟地吞云吐雾,袅绕的烟气形成雾霭笼罩住他精致的五官,透着刻骨的疏离冷漠。
尼古丁暂时麻痹了陆言琛紊乱的思绪,他顺势倚在墙壁,支着腿,高大的身形被白光柔化。
一支烟很快被陆言琛抽完,他意兴阑珊地摁灭烟蒂,视线不经意瞥到垃圾桶内的医用垃圾,恍惚的面色再次浮现了丝丝缕缕的起伏。
盯着那把简易的手术刀片,陆言琛的双眸如同被定住了。
周遭烟雾环绕,陆言琛却依旧能敏锐地嗅出那股独有的血腥味。
拿着烟盒的五指逐渐攥紧,收拢,将盒子连同香烟都揉成一团都不肯罢休。
“阿瓷,打针就跟蚊子叮你一口似的,不要怕,再哭就不漂亮了哦。”
久远的记忆中,骤然闪现过这样一幕画面——
衣着贵雅的女人柔声哄着怀里闹脾气的小姑娘,身边站着一个穿儿童西装的小男孩。
眼见小姑娘哭得越来越凶,男孩拿着她喜欢的洋娃娃轻轻说:“阿瓷,打针真的一点也不疼,你如果不哭不闹,琛哥哥就带你去海洋公园。”
小姑娘躲在秦玉卿的胸前,委屈地打着哭嗝,水汪汪的桃花眼怯生生地瞅陆言琛一眼,像他奶奶新养的小奶猫,模样简直萌翻了,让他一颗心软得不像话。
陆言琛幼时便知,秦浅是陆家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她被娇惯到连打针都害怕的地步,但是,那样一个娇气的小姑娘,而今却孤单地躺在手术室,忍受着剖腹产的痛苦,肚子将会永远留下一条抹不去的伤疤。
还有那次,那么锋利的玻璃碎片生生扎进她肩膀,可她没嚷过一声疼。
假若秦德咏还在世,秦浅绝不会变成今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