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英茹……？”听到这个名字，元无有只觉胸口发闷，不知怎地，竟有一些记忆片段涌进脑海，少女的笑声、摇晃的秋千架，还有……那熟悉的香气，孙婆婆身上的清香还是一如那晚的一样，只不过与眼前这位少女的容貌似乎更相称了些。
“你倒是好过月破许多，她如今这副鬼样子，哪还有当年一宫仙使的模样，师傅当年最偏爱你，果然是有眼光，如今你有本事活着回来，当真是没叫她老人家失望。”
英茹的眼神一瞬之间变得凌厉无比，“你还敢提师傅！”话音未落，挥剑前来，月破用铜伞将湖萼收住，与英茹一同向琼枝出招。
元无有呆立当地，看着这三人在半空之中你来我往，见招拆招，姿态曼妙，虽招招不留活路，却如舞蹈一般，恍惚之间，元无有仿佛看到了那幽冥幻境之中、戏台之上的几个少女，衣着颜色、举止仪态、品格风度，与眼前一般无异。
“她们便是当年的那几位……”元无有喃喃道。
琼枝以一挡二，力有不逮，却丝毫不怯。只见她身形忽动，一块红色玉牌自她胸口而出，这玉牌很快变作两个，散发出金黄色的光束，那光束像无形的爪牙，将英茹和月破困在当下。
“飞花令”，英茹和月破齐声道，这是老苑主的独门缚身术，对付外人兴许威力平平，可对付长春苑里的花妖，则是厉害至极——这本就是历任苑主规训门人专用的术法。
琼枝笑了笑，自始至终她似乎都没把眼前这二人放在眼里。
”这事儿都过去二十年了，既然有命活着，为何还要回来？”琼枝盯着英茹一字一句道，忽而轻笑起来，“是了，是为了他，想必你们是听说他回来了。我真想不到，你们对他情深至此……”
元无有再也按奈不住，他跑到琼枝跟前：“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杀了月破？”
琼枝看着元无有，并不答话，只是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媚声道：“相公，我不美吗？”
元无有不知如何回答这不着边际的问题。
“相公，我对你这样好，你为何不愿与我拜堂成亲？”琼枝的眼睛里泛着光，转向月破、英茹，厉声道：“还有你们，二十年前，我本就与相公有婚约，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好事？若不是你们勾引相公，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孤魂野鬼、漂泊无依的下场？”
“当年之事，当真如此吗？”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女子的声音，众人顺着声音来处望去，一个身着黄衣的女子从夜色中徐徐而来，正是蕊宫仙使花戎。
众所周知，当年长春苑中，苑主座下，原有锦、芳、馥、蕊四宫仙使，芳宫仙使月破和馥宫仙使英茹死于20年前的一场祸乱，如今锦宫仙使琼枝继位成了新苑主，唯有蕊宫仙使尚在，却也深居简出，不问世事。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蕊宫仙使来到琼枝跟前，并未向她行礼，只是缓缓地继续说道：“当年名噪一时的紫溪洞长刘秋涯与妖龙大战三月，引得三界侧目，最终收服妖龙，一时之间风头无俩。可他自己也受了重伤，长春苑中育有千百种药食花草，便成了最适合他疗伤之处。
人人只道刘秋涯是个不着边际的妖道，却不曾想他是个待人谦和有礼、仪表堂堂的人，长春苑中女眷众多，少见男子，刘秋涯入苑后，这长春苑上上下下的女子，为之倾慕者不在少数。
那时苑主已怀有身孕，正在闭关，英茹妹妹为之护法。苑中大小事务一应交给琼枝处理，这上下事务，琼枝打点的十分妥当，颇有一苑之主的气魄，那时人人都知道，琼枝便是下一任新苑主。
那时琼枝你春风得意，刘秋涯与几位姐妹也相处的极好，这本没有什么。只是时间一长，便难免生出男女之情。刘秋涯对待苑中姊妹本就是很好的，只不过也难免引发误会，月破妹妹大概便是如此会错了意——我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