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是如何得知白玉瓶的事的,这件事他不过只同几个人提起过……难道他在房中布下了什么机关,有什么法术可以偷听偷看这房中之事?可纵是如此,要想神不知鬼不觉从他贴身之处取走一个物事却又不被他发现,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元无有的眼光缓缓落在高台之下一个身穿白衣的人身上,继而又落在那白衣人身边的小女孩身上,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也许云汐和颦儿本就是同一个人呢?
这两人其实从未同时出现过,如果当初有哪个绛衣派的弟子与魔道对峙时发现了颦儿,看出了她身上那不同寻常的羽衣,知道她必与白沅有着某种密切联系,便心生计谋,将其养在身边,作为与魔道之间互通有无的纽带,实在是掩人耳目的好手段。
元无有愤懑不已,他气自己不长记性,明知颦儿不可信,还居然几次三番上当——可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已公然开罪绛衣派,却失掉了最重要的筹码。
无虚子故作姿态叹了一口气,“有一隐秘之事我本想带进棺材里,可如今看来不得不公之于众了。”
无虚子瞥了一眼元无有,道:“元师侄你……并非人,亦非妖,乃是人妖结合所生的……半妖。”
元无有瞪大了眼睛,原来无虚子竟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么,那晚强逼他娘,要带走他的人,莫非就是此人吗?
“你如何知道?”元无有一把揪起无虚子的衣领,目光中透露出杀意。
那无虚子丝毫没有反抗之意,他看出了元无有眼中的怒意,似乎对这反应很满意。
“元无有……”凌素水立刻瞧出元无有神态有异,她自然知道母亲之事是元无有的脆弱之处,若以此事攻之,只怕元无有难于招架。
元无有得知自己的半妖身世不过月余,此事整个修仙道更是闻所未闻,众妖看元无有在台上的反应,便知道那无虚子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台下议论声又起。
“诸位!”无虚子朗声道,“既说起二十年的往事,有件隐秘便不可不提。当年我们追查魔道同党,确有所获,只是那同党并非是元师侄所说的绛衣派,而是当年的紫溪洞长羡君和我紫霞殿的叛徒刘秋涯!”
此语一出,震惊四座。
“此事已过去二十年,知晓当年往事之人如今大都仙去,我本不愿提起,可……可元师侄你实在欺人太甚!我顾念你是上官师弟的徒弟,又有天人之姿,不想毁了你的大好前途,可你居然要将当年你母亲与人合谋之事诬陷于我,我便不能再替你隐瞒了!”
凌素水有些恍惚,只觉眼前之人如此陌生,这个她叫了十几年师叔的人,竟是如此颠倒黑白的一把好手。
元无有一时之间百口莫辩,“好好好,究竟是谁诬陷谁?”
无虚子镇定自若:“我且问你,你认不认从前的紫溪洞长羡君是你的母亲?”他眼看着元无有情绪起伏,心想:“果然不过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