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高堂,两人各牵红绸一端,进了新房。因全程都盖着红盖头,看不见路,当沈若芙被扶着坐到床上时,竟有种眩晕之感,差点脑袋往后一仰躺下。
不等她偷偷喘口气,就听见全福人笑着喊道:“新郎官,快挑红盖头吧!”
沈若芙再度局促起来,她眼睛往下看,从盖头的缝隙下,看见床边站着一双穿皂色靴子的大脚。
他仿佛犹豫了一会儿,才转身去拿玉如意,挑开了新娘子的红盖头。
盖头被挑开到一旁,沈若芙眼前的视野终于开阔起来,她抬起头,就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穿着正一品的青缘赤罗裳,腰上束着玉革带,身材高大笔挺,俊美无俦,又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
两人于朦胧的灯火中目光相接,沈若芙明显看到江辞镜眼底怔了一怔,却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把手中的玉如意放回了红绸托盘上,一言不发地坐到自己身侧。
他没有笑,至始至终表情都是淡淡的。
沈若芙用余光瞥了一眼他搭在膝上的大手,有些怅然若失。
今日来观礼的都是些与国公府交好的世家夫人,个个都是活跃氛围的好手。
这样冷淡的气氛只持续了一瞬,洞房里又洋溢起欢声笑语,开始撒帐了。
干果一把接一把从新人头顶落下,全福人嘴里还唱起了撒帐歌。
可帐中的两人似乎都无心再去关注这些繁琐的仪式,只是拘谨地坐着,虽然一句话都还未说,彼此却能感觉到对方心里的煎熬。
撒完帐,喝过合卺酒,沈若芙又吃了一口半生的饺子。
宾客们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话,便陆续退下了,把新房留给这对不熟的新人。
热闹了好一阵子的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人。
沈若芙知道江辞镜还要出去敬酒,便静静坐着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身旁的男人果然站起来,说:“我出去敬酒,你累了就先休息,不用等我。”
他的声音很冷漠,与上回两人第一次在林子里见面时全然不同,刻意带着一种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