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过第三个直角弯道时，上方突然传来模糊的电子杂音。
方照影示意宋筱停止动作，两人悬在垂直管道交接处，像两只蛰伏在金属血管里的蜘蛛。
引擎震动此刻成了最佳掩护，把她们的呼吸声揉碎在机械轰鸣里。
“......景诚你确认过卫星电话了？"
这个沙哑的男声让方照影浑身一震，是江涛。
声音来自左上方十五度夹角，顺着空调送风管道传来异常清晰。
“所有频段都被屏蔽了，我们现在联系不上海警。”另一个年轻男声带着气音，应该是邵景诚，“财神他们动用了EMP装置，现在整艘船都是信号黑洞。”
管壁传来纸张翻动的哗啦声。
宋筱突然捏了捏方照影的小腿，用口型比划：“他们在我们正下方。”
方照影这才注意到通风口栅栏缝隙里漏出些许冷光，医务室的排风系统与她们所在的管道共享一个竖井。
江涛的作战靴在地板上发出焦躁的踱步声：“财神要的不是钱，他是要我们的命！”
“那个人暗中传来消息，财神准备了十吨硝化甘油......分装成洗发水、浴盐、甚至注射进红酒瓶软木塞带上游轮。”江涛的声音像生锈的钢锯在切割空气，“只要把它们全部倒进排水系统，不出两个小时，管道就会被腐蚀，易爆易燃液体就会流到下面的主引擎室，足够把整片海域掀成沸锅——”
“江队！”邵景诚剧烈咳嗽起来，“请你立刻派我下去关闭隔离阀，只要游轮引擎系统不被......”
“不能冒进，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行动？！”江涛快速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想下去救方照影，可财神带了一批雇佣兵上船，王培的特警支队下去巡查的时候已经跟他们交上火，三死五伤！靠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那群人！？”
方照影感觉宋筱的指甲掐进了自己脚踝，她们同时看向脚下，深褐色的液体正在下层管道表面形成诡异的彩虹色油膜。
宋筱在催促她，赶紧离开这里。
方照影没有做声，还是继续静下心来偷听下面两人的对话。
“等等，江队！我相信‘齿鲸’可以接应我！”邵景诚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医务室的灯光开始频闪，“他不是说财神会在爆炸前十五分钟乘直升机离开，我只要跟他里应外合，阻止财神离开游轮，财神肯定不会引爆炸药，玩火自焚！”
“不行！”江涛的拳头重重砸在医疗推车上，金属碰撞声震得通风管道嗡嗡作响，“当年的卧底计划情况特殊，‘齿鲸’只是那个人的代号，我们谁都不知道潜伏在财神团伙中的他是谁！万一财神放下钩子引你去寻他，任务失败还可能暴露‘齿鲸’的身份！更何况，自从十二年前平港湾事件发生后，‘齿鲸’再也没有给我们回过消息！直到我们上船之后，才突然得到了‘齿鲸’的摩斯电码秘报！但爱达广场发生意外，说明‘齿鲸’的密报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