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为何?”县令像是讨教,又像是考验。
“今日王二的表现太过反常,有如下几点。王二向来懒散惯了,日上三竿都不起床,今天却起得这么早,此其一也。他明明知道我家穷得紧,却来我家借米,此其二也。他敲我哥哥嫂嫂的门,却喊我的名字!此其三也!如此种种,说明他知道我就在我哥哥嫂嫂的屋子里!甚至可能就是他把昨晚酒醉后的我搬到这里来,也是他杀害了王二嫂,所以他才大清早过来,大声喊杀人,让别人都认定我才是凶手,目的便是嫁祸!如果他晚点再过来,我可能会掩埋尸体,毁掉证据,这样他再想嫁祸就来不及了。”
“如此推测,的确丝丝入扣。如果女尸是王二嫂,那么男尸是谁呢?”
“王二虽然好赌,但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不仅杀死媳妇,还砍掉媳妇的头,可见他杀人之心有多强烈。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乃是两大仇恨,最容易激起杀人之心。王二嫂旁边有个男人,于是可以推测这男人是王二嫂的奸夫。所以王二才会杀死二人,砍头泄愤!”
“倒也合情合理。可是,王二嫂和奸夫为什么会睡在你哥哥嫂嫂的屋子里?”
“我也不知。可能佛珠能告诉我们答案。”
韩湘望着窗外,陷入沉思。
寒风呼啸。
院子里晾晒的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
韩家的衣服打满补丁,但是颇为洁净,皆是嫂嫂之功劳。
韩湘想象着自己是夜幕下偷情的男女,去哪里才能安全幽会。
去男方家?
去女方家?
去客栈?
去野外?
他思考良久才道:“他们是为了掩人耳目!昨晚二更,我去拈花寺,回来时已经是三更时分。接着我喝酒睡着了。那少女可能担心住在这里不安全,便不告而别。而王二嫂是我邻居,目睹一切,知道我家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又看到我喝醉了,那么我哥哥嫂嫂的屋子便是她和情夫最完美的幽会之所。只要他们再穿上我哥哥嫂嫂的衣服,即便有人经过,也不会怀疑他们是来苟合的。可惜不知为何,王二跑了进来,看到这红杏出墙一幕,于是愤而杀人。之后他担心东窗事发,就把酒醉的我搬过来,从而嫁祸,一口咬定我就是杀人凶手。此乃一箭双雕之计。”
“丝丝入扣!”
县令击节赞叹,又问道:“嫁祸于你乃是一雕,另外一雕在哪里?”
韩湘叹了口气,苦笑道:“我韩家势单力薄,父母早亡,哥哥嫂嫂并无子嗣,我也没有婚配。如果我因杀人而被砍头,那我们这一支便绝了后。王二作为邻居便能占上好大一番便宜。王二向来好吃懒做,有两个钱就去赌,欠债无数。兴许早就盯上了我家的房产!,铤而走险之下,什么都干得出来!不过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并没有过硬的真凭实据。目前唯一的证据只是这个断掉的发簪,以及这串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