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担心她临时反悔,因此直到和离书签完之前,薄父薄母都没有同她提及此事。
才成婚不过短短月余,是不该留下那么丰厚的彩礼。
只是当初魏父魏母就是被这笔聘礼打动,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婚事,而后火速拿聘礼给哥哥们置办了田产地契,还纳了两房小妾。
这些银子加加减减,也要还好几千两回去。
一向温馨的魏家爆发了从未有过的争吵,从天黑,吵到天亮。
最后所有的错处都归到了魏宝珠的身上。
问她为何要在新婚夜还要同皇上不清不楚,叫婆家抓了小辫子,给魏氏一族抹黑。
问她为什么不能对薄婴用点心思,被个妾室骑在头上欺负,半点魏家人的血性都没有。
要她自己想办法归还那笔聘礼,反正他们手中是没有银子的。
原来所谓的大难临头各自飞,描述的就是这个场景。
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了十几年的爹爹娘亲,也会这般面目狰狞地指着她鼻子骂荡妇,骂废物。
言之凿凿若非她在宫中行事不检,魏家也不会被连累抄家,被驱逐出京,为了区区几千两银子被个小镇上的小商人戳脊梁骨。
直到一支利箭穿透窗纸,贴着魏父的脸直直钉入了他身后的墙壁中。
门被人暴力踹开,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一屋子的人,魏父魏母,哥哥同他们的妾室们都被这一声惊到抱头鼠窜,还以为家里闯进了山匪。
直到小山似的身影在微微的晨光中压入屋内。
魏家人忽然绝望地想,还不如闯进来的是山匪。
谢龛把玩着指间的一只箭矢,暗金色的蟒纹盘虬于肩头、后背、袖口与衣摆处,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