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见到祁旻时,也是一个这样的深夜。
只是那时是个寒冬腊月,山上积雪覆盖,惨白的月光将悬崖上的一幕照得清清楚楚。
魏宝珠同身后几个小厮躲在巨石后,仰头看着。
距离太远,她其实看不清楚那悬崖上究竟有几个人,只知道过了没多久,有人便笔直地从悬崖上跌落了下去。
她甚至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祁家那位将军。
凭着胸腔里的一股勇气,竟真敢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悬崖下奔去。
或许是她运气好,也或许是他运气好,至少在那时看来,他们运气是都挺好的。
宝珠找到了祁旻,出气多进气少,满身鲜血,拖起来全身都是垂软的,断了不知多少根骨头。
肩头中了一箭,乌黑的血直往外冒。
以至于宝珠印象中的祁旻一直是十分脆弱、虚弱的存在,便是后来宫中日夜相对,他也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清瘦的面庞苍白不见血色,眉眼温和不带丝毫杀伐之气。
同今夜的他,几乎判若两人。
手持长剑,剑法轻盈而流畅。
凛冽剑光交织切割着飞溅的鲜血,一具具身体在他四周倒了下去,不残、不挣扎,很快便没了声息。
颈口、胸口,他落剑并不残忍,却招招直击致命之处,半点余地不留,一路直接杀到了祁覃跟前。
祁覃清楚地从他脸上看到了隐忍的急促喘息。
“兄长,何必强撑这口气赶过来。”
他晃着手中的大刀,神色轻松自如地迎上前:“你鼎盛时我或许未必能赢得了你,可如今……你确定要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