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眼，严世蕃在初秋季节坐凉石淋水吹风，杀生后便发低热，缠缠绵绵多日不退，竟又病了下去。李时珍的药他喝了一旬，八月中才能勉强起身，只是嘉靖平日并不早朝，严世蕃每日能昏沉沉躺到晡时，天已失晨，他行走又还不便，索性就成日在床上歪着。
张居正来探病那天是八月十五，一轮黄月亮挂在枝头，像沉甸甸的果儿。严世蕃推说不见，让他在院里罚站。
戌时正，世蕃叫人传一盏血燕吃，起身却觇见他还在院里站着，面带微笑，煞似魍魉。严世蕃便披衣倚在帘栊，端着那盏殷红燕窝慢慢地吃，问他做什么。
“赏月。”张居正的笑容仿佛刻在脸孔上。
“京师戒严，还上我的冉遗园赏月。张神童，好雅兴。”严世蕃也笑，“徐阶今早与我爹为俺答之事大动干戈，他知道了你来看我，不会生气么？”
还是，就是他让你来看我的呢？
“那不是你爹的主意。是你的。”张居正的笑眼森冷，悠闲走近数步，终于仰望着阶上居高临下的严世蕃，“我很好奇，你想做什么？”
轮到严世蕃装傻了，他歪歪头，噘了一下嘴：“我爹不是替我说了吗？俺答人是掠食贼而已，打杀抢劫之后自然会走。”
“如果晚生没有猜错，小阁老想要的不是他们走，而是他们的大肆打杀才对。”张居正淡淡望着他，严世蕃也饶有兴致地微笑。
“惟其如此，万岁才会从修道中分神于兵戎，厉兵秣马，严家又可以中饱私囊。”张居正说得很慢，而严世蕃的笑容加深，张居正感到不安，他看不穿那双弯弯笑眼中的深邃无底，他只知道，自己错了。
“好聪明，张神童。”严世蕃如同嘉奖一只叼回飞盘的小狗，他沉吟许久，忽转向严风，和颜悦色道，“给张翰林传一席晚膳，再叫几个人来伺候。”
苍天有眼，严世蕃在初秋季节坐凉石淋水吹风，杀生后便发低热，缠缠绵绵多日不退，竟又病了下去。李时珍的药他喝了一旬，八月中才能勉强起身，只是嘉靖平日并不早朝，严世蕃每日能昏沉沉躺到晡时，天已失晨，他行走又还不便，索性就成日在床上歪着。
张居正来探病那天是八月十五，一轮黄月亮挂在枝头，像沉甸甸的果儿。严世蕃推说不见，让他在院里罚站。
戌时正，世蕃叫人传一盏血燕吃，起身却觇见他还在院里站着，面带微笑，煞似魍魉。严世蕃便披衣倚在帘栊，端着那盏殷红燕窝慢慢地吃，问他做什么。
“赏月。”张居正的笑容仿佛刻在脸孔上。
“京师戒严，还上我的冉遗园赏月。张神童，好雅兴。”严世蕃也笑，“徐阶今早与我爹为俺答之事大动干戈，他知道了你来看我，不会生气么？”
还是，就是他让你来看我的呢？
“那不是你爹的主意。是你的。”张居正的笑眼森冷，悠闲走近数步，终于仰望着阶上居高临下的严世蕃，“我很好奇，你想做什么？”
轮到严世蕃装傻了，他歪歪头，噘了一下嘴：“我爹不是替我说了吗？俺答人是掠食贼而已，打杀抢劫之后自然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