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东海,如今我大康,精通海战,了解瀛贼,杀过瀛贼的,只有梁伯凤那一伙人,去了近万人,如今只剩下残部两三千,甚至可能连两三百都没有,他们在瀛岛孤军奋战,是,人不多,可能作为一名大帅,可能作为一名将军,不值得为这几百人,哪怕是两三千人,也不值得兴师动众特意跑一趟,可我觉得不然。”
白修竹叹了口气,知道齐烨要说什么了。
齐烨转身望向海面:“海的另一头,万人,十不存一了,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知道他们为什么去,却不知道他们去了之后如何做的,又是如何战死的,如何为百姓讨回公道的,如何捐躯赴死的,朝廷或许觉得不重要,我觉得很重要,我要知道他们如何赴死,如何战死的很重要,朝廷,不会承认他们,可我认,我齐烨认,我齐家两代皆算是军伍的幽王府认,他们的事迹总该是被人知道的。”
“这也不用你亲自…”
“白帅觉着除了我,谁还能说服他们,他们还会信任谁?”
白修竹不吭声了,没法反驳。
关于齐烨和梁伯凤那伙人的事,他也听说了,了解的比较详细。
齐烨到江州没多久就怀疑鹰道人这伙人不对头了,也暗中调查过,或多或少有些猜想,只是没想到梁伯凤等人有如此胆识和决心,不止是军中哗变,还要带着军伍赴死,毁瀛岛船军根基。
除此之外,齐烨也从某种程度上被梁伯凤、肖浈江、霍志远等人认可了,若不然那些信件和“后事”也不会交给齐烨。
最重要的是,梁伯凤知道,齐烨和他们有着同样的目标,只不过来的太晚了,太晚太晚了,要是早几年到了东海,齐烨一定会鼎力支持他们架空厉良玉杀向瀛岛。
“好吧。”
白修竹终究还是退让了,如同以前,一次又一次对齐烨退让了。
“老夫拦不住你,老夫从来都是这般,拦不住你。”
不骂人的白修竹,总是如同一个严肃、古板,又带着几分慈祥的邻家大伯一般,拍了拍齐烨的肩膀。
“在南关时,老夫就听闻你总是惦记东海的事儿,总是说早晚要灭了瀛岛,那时老夫还以为你在说胡话,再看如今…你是好汉子,说出口的话,还未不认账过,好,不辱你爹威名,幽王爷也定会以你为荣,去吧,将人带回来了,本帅会杀到瀛岛,你齐烨,就算是本帅帐下的先锋军将领了,朝廷问起罪来,老夫一力承当就是。”
齐烨哑然失笑,他不需要任何人为他背黑锅。
这里就涉及到了一个问题,守土作战,怎么打都行。
要是一旦率领军伍,哪怕只是几百上千人,哪怕是打基本上已经算是开启国战的瀛贼,没有告知朝廷,依旧是大忌。
就好比齐怀武,为什么朝廷后来要各种“圆”西域的事,因为需要程序,需要制度,需要约束,需要“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