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yu聋的吼声将刘光弼从睡梦中震了出来,南昌这两个大字在他脑海中一转,酒意登时便化作冷汗从浑身上下的万千毛孔中涌了出来。
“南昌怎麽了?!”
伴随着惊骇的呼喝,刘光弼竟手脚并用着瞬间便径直的坐了起来。
这刹那间的动作,换做个反应迟钝些的,撞破鼻子都是寻常事。所幸的是,齐昇毕竟是久经战阵的宿将,反应不可为不快,几乎是条件反S般的退了一步,强强的给提督大人起床让开了空间。
“南昌丢了,张巡抚也Si了。外面传得到处都是,说什麽的都有。甚至,甚至还有不少人说就连章佳大人也已经被陈凯砍了脑袋!”
“这不可能!”
短暂的错愕过後,刘光弼立刻做出了判断来。他,从顺治五年随谭泰屠南昌、灭金声桓开始便被清廷任命为江西提督,迄今已经十多年的光景了。这些年,他剿灭了不知道多少支抗清义军,对於江西的地理形势可谓是了如指掌。早前的情报,达素与陈凯对峙的那片区域,他更是不知道走过多少次,受山势、河流阻隔,只要达素控扼住要冲,明军是很难冲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达素手下的清军不是八旗军,就是西南经标那样可着满清所有绿营数也是能堪称绝对JiNg锐的部队,甚至可能b一些汉军旗的牛录都要强。那是一群吃人不眨眼的恶狼,而不是他手下的这一群咩咩叫的绵羊。
况且,陈凯沿着武夷山展开侧击,粮草上也根本供应不起足够对那支清军实现碾压式进攻的庞大兵力。而郑成功也不可能放着杭州、南京那样无论政治意义、还是军事意义、亦或是经济意义都要更大得多得目标不去下手,反倒是在打出那样的大捷的情况下,仍旧可怜巴巴的只以拿下江西这麽个民生凋敝已极的普通省份便善罢甘休了。这,绝对配不上那位国姓爷过往所展现出来的恢弘气魄。
他的第一反应,这就是谣言。但是,转眼看向齐昇,这个与他一般戎马半生的同僚却显然是已经信了四五分了,再看看卧室内他的那几个亲兵家丁,似乎就连阻拦的职责都没有尽,摆明了就已经是深信不疑了。
需要让他们重新理X起来,刘光弼自觉着应该好好和他们解释下自己的想法。然而,齐昇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意图,连忙对他说道:“我的刘大哥啊,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你最好跟我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看过了你就明白了。”
闻听此言,刘光弼当即便站起身来,随即在齐昇和他的那一众亲兵家丁的帮助下将甲胄穿戴好。只是等他们这一众人出了中军大帐,所见者却是他本应肃静的提督大营已经嘈杂如菜市场一般,见他出来,不少亲信将校纷纷用迷茫的目光看向他这个一军主帅,恍惚间似乎还有含在眼眶中的泪水将躲在Y云中偶尔探出头来瞧上一眼的yAn光折S出悲凉的sE彩。
这可是他的江西提标啊,当年从北方带过来的部队,在吉安这个清军集群中最为JiNg锐的部队尚且如此,别的营头只怕早已是乱作一团了。甚至如果不是他的军官们控制得力,Ga0不好他早就被吵醒了,也用不上齐昇的叫醒服务了。
是不是谣言,确实已经不重要了。
穿戴的这会儿功夫,刘光弼已经从齐昇口中得知了他闷头大睡的这一上午城外联营里发生了什麽。
先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有人看到泰和县的知县和县丞带着家小细软出了城,直奔城外码头早已准备好的行船。紧接着,在城内文官们顺流而下,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这段时间,南昌被明军攻陷的消息也迅速爆开,并且以着难以想象的速度传播到了临近县城的那几座大营。
须知道,南昌何等坚城,当年谭泰围城七个月,还是得益於金声桓部将投降才得以攻破。明军江山大捷的消息本就已经在各营中半真半假的传着,如今新的消息传来,自是百上加斤,连着前面的消息轰的一下子便炸开了锅,当即便引爆了逃兵的风cHa0。
齐昇是好容易才弹压住了所部兵马的SaO动,便找急忙慌的来寻他商议个对策。哪想到他竟然还宿醉未醒,若非是事关重大,他早就老拳相向了,还会耐着X子叫他。
“刘大哥,我那边已经弹压住了,但还是跑了百十人。来的路上,看赵参将和贺游击他们也在弹压乱兵,估计也差不太多。但也有几个营头的兵卒呼啦啦的往营外跑,可能连将校都跑了,甚至还有边跑边脱号坎的。我已经派了部分亲兵家丁巡视防线,防止有溃兵逃到海寇那边。可这绝非长久之计,咱们该怎麽办,须得赶紧拿个主意。”